3.在意的人
「叮咚!」
手機傳來Line的訊息,我一看是班長昊哲傳的,精神一振。
昊哲:趕快進數學課的meet
原來在我胡思亂想和頭痛欲裂的時候,國文課已經結束,該換進數學的數位教室了。這時媽媽也急如風火地帶著額溫槍和退燒藥走進來了,「嗶」一聲在我額頭量了體溫後驚呼:「40度了!妳什麼時候燒得這麼高!怎麼都沒說!」
「可是……現在要上數學課……」我故意楚楚可憐地說。
「不用上課了,我幫妳跟老師請假,妳吃了藥好好休息……」媽媽看見我拿起手機打字,又念叨了起來:「手機拿來!讓妳請假是要妳休息,不是讓你玩手機……」
「我要跟班長說要請假啦!」我說。
晴羽:你跟數老說我發燒40度媽媽叫我請假
媽媽看著我打完字、吃了退燒藥,說:「妳好好休息,我跟妳爸爸去想辦法買快篩劑。」說著摸摸我的頭,就離開房間了。
我拿起手機,看到昊哲只傳了個「收到」的貼圖。
昊哲是我目前有點在意的一個男生。事情要從我進入這所高中的第一個月開始說起。
那時我在班上沒有要好的朋友,每天都覺得上學很無聊。靖潔便對我說:「跟妳說一招:妳在班上找個看得順眼的男生,每天上學前想到可以看到他,就覺得開心多了。」
「不要吧!談戀愛好麻煩!」我當時立刻否決。
「又沒叫妳交男朋友,只是要讓枯燥乏味的校園生活有點調劑罷了!」沒想到個性大剌剌的靖潔竟然會出這個餿主意。
「那妳有這樣的男生嗎?」我好奇地問。
「沒有啊!」她無所謂地說。
真是不知所云。不過,她讀的是喜愛的科系,也許過得有滋有味,不需要什麼調味料吧!
又過了幾天,為了一個月後的隔宿露營,老師要我們四人一組練習搭帳蓬。在操場中央的草地上,我和三個女生正蹲著研究帳蓬的組裝,突然一把又一把的雜草往我頭上撒了過來。
我站起身拍拍頭髮,原來是旁邊那四個男生在組裝帳蓬時,其中一個男生——就是昊哲,正努力地把一些較高的雜草拔除,他一拔就往旁邊扔,沒注意到「砸」到我了。我正要抗議,他回頭看到我,露出燦爛的笑容說:
「啊!對不起!我剛才沒看到妳!」
……
「這樣就被煞到?妳是有被虐狂嗎?」祺翔後來這樣吐槽我。
不過我真的覺得那時他背後的陽光好明亮,他額上的汗珠好閃亮,在全班都還在覺得搭帳蓬很麻煩的時候,他已經卯足全力地在拔草,認真的模樣讓我覺得好可愛。
「昊哲……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,對了!」祺翔回憶著說:「你們學校有一個獎學金,給予高分在地就學的學生每學期五萬元的補助,但只有一個名額,我當初本來也想去讀你們學校、爭取那份獎學金的,但聽說有個叫昊哲的傢伙的會考分數比我還高,也要申請那個獎學金,所以只好算了,難道就是那個昊哲?」
這就難怪了,我早就覺得這個每次段考都全班、甚至全年級第一名的人,怎麼會來讀我們學校呢?
開始注意這個人後,發現他是個積極認真又不失幽默活潑的陽光男孩,比如他在協助風紀股長管秩序的時候、在小組討論後上台發表的時候、在班會發言的時候……
不過,我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。慢熟的我,後來和兩個懶散悠哉的同學—偲瑄和宜珊成了好朋友,雖然沒有像靖潔及祺翔那麼交心,但也可以一起笑、一起鬧,高中生活不再那麼無聊了。
昊哲那樣的風雲人物,是不會注意到我這種有點邊緣的人物的。這樣正好,我本來就只想有個可以欣賞的對象而已。
就像靖潔說的,不想上學時,想到可以看到昊哲,不知又會有什麼「認真」又「可愛」的表情、言語或行為,就覺得上學也滿有趣了。
這樣算是「喜歡」嗎?就當作是吧!不然都高中了,還沒喜歡過一個男生,我的青春還是彩色的嗎?
想著想著,頭又重又脹。媽媽拿了個冰枕,上面鋪著毛巾,給我墊在頭下;爸爸戴著口罩在門口吩咐了我幾句,說如果很喘或昏眩要趕快叫媽媽,我心裡有點不耐煩,但根據經驗法則,還是連連說好能最快結束他們的嘮叨,我用溫順又虛弱的聲音說了「好」,他們便離開讓我好好休息了。
~~部分發表於2032年更生日報副刊